青梧

【章阵】殉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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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水是腥臭的，隔很远就能闻到。

佐贺美阵走在门章臣前面，他左手手指上夹了一根烟，亮着小小的橙色的光点，当他把烟拿到嘴边的时候，那光点就消失在门章臣眼前，当他放下时，门章臣就又能看到那小小的光，像是指路的星星。

苇草长得很高，快到头顶，他们在苇草里穿行。夜里很安静，门章臣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，和被苇草阻隔的海浪声，有些闷闷的。

他们都没有说话。

*

是在做完后，门章臣在浴缸里抱着佐贺美阵给他清理，然后佐贺美阵突然和他说：“阿章，你觉得大庭叶藏这个人怎么样？”

“……《人间失格》？”

“对哦，是那个呢。和女人一起到海边自杀最后却自己活下来了的男人。有人说过想找我演这个角色呢，说是我有那种颓废的美感哦。”

“佐贺美前辈是要我帮忙对戏么，这么认真很少见呢。佐贺美前辈很喜欢这个角色吗？”

佐贺美阵没有说话，他起身跨出浴缸，开始用毛巾擦头发，擦完后他把毛巾搭在脖子上，转过头看向门章臣，然后他说：

“阿章，要不要和我去海边。”

*

“到了，阿章。”

门章臣跟着佐贺美阵走出了苇草丛——是海，望不到边的海。

“你还穿着校服啊，我们看起来像不像奇怪的变态大叔和被他诱拐的高中生？”

“佐贺美前辈，不要开玩笑了。”

“本来就是这样吧，你已经被我这个变态大叔骗到床上又诱拐到这荒郊野外了。——说起来要做么，这里也没有别人，在海边的话会很浪漫吧。”

“会感冒的。”门章臣直视着佐贺美阵的眼睛。门章臣的眼睛是紫色的，在月光的映照下亮亮的。

——“明明是这么无趣的人，却有着妖精一样的眼睛。”佐贺美偷偷想。

佐贺美不再看门章臣，而是面向大海：“要是那个女人也被救上来，她一定会杀了大庭叶藏，然后再自己去死。”

海风吹到他的脸上，湿湿的，咸咸的，他闭着眼睛，把最后一段短短的烟头放在嘴边，深深吸了最后一口，然后把烟扔到地上，用脚尖碾了碾，碾了好久，他回过头对门章臣说：

“阿章，要不要杀了我，或者和我殉情。”

他掏出了兜里的折叠小刀递给门章臣，就好像他只是给他零钱，让他去便利店带一盒避孕套。

可他的确是在看着他的眼睛，佐贺美阵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认真地注视过谁的眼睛了。他看着门章臣只是淡漠地回望着，沉默了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好啊。”

佐贺美笑了。他看着门章臣想，这个人可真倒霉，遇到了自己。

“还是我杀了你好了。”佐贺美说，“我这辈子可给你添了不少麻烦，何必再让你欠我一条命，我杀了你，要是有来世的话你来找我复仇吧。”

“不存在来世的，前辈。”

“不要吧，我可就指望下辈子好好活着呢。不过也不一定能成人类吧，会不会转生成海里的鱼被端到阿章家的餐桌上。”

“不要，前辈的肉肯定都是香烟的臭味。”

“哈哈，阿章也会开玩笑了。鱼的话不会抽烟的……”

“前辈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我们来接吻吧。”

*

佐贺美阵吻上门章臣的时候，两个人的嘴唇都凉凉的。

“果然很冷。”佐贺美阵想，“阿章说得对，做的话的确会感冒。”